突然覺得自己還挺傻的,漂洋過海來到所謂媒體業最發達的國家,卻發現原來的想象是多麼的醜陋。一開始我是知道的,但沒想到這裡的媒體素質竟是如此的惡劣。
在我的認知里,記者可以不具備凜然的正義感,卻不可缺少中立與客觀的筆觸。記者扮演的角色就是觀眾/讀者的眼睛,盡可能地用最客觀的角度寫稿,不帶立場地把資訊和時事新聞呈獻給大眾。有八分的證據,才能說五分的話,因為話不能說得太滿,要讓被報道的事件,被採訪的人保留一些空間,滿了,就難以圓通了。
在我的經驗里,採訪是很謹慎的一件事,在有限的篇幅里截取受訪者所說的話,這短短的一句話絕對不能有失受訪者一整段採訪的原意,反之,若為了讓內容更加精彩,不顧受訪者原本想要表達的東西,或是可以誘導受訪者說出一些違反原意的話,對受訪者來說是一個非常非常大的傷害!
在我受的教育里,“記者”並不單純的只是一份職業,它所肩負起的社會責任絕對不亞於醫生或老師等一般人認為“偉大”的行業。
在來台灣之前,我知道台灣的主流媒體為了取的更高收視率/點擊率,在下標題和撰寫內容的時候會稍微聳動一些些。但,我來到台灣之後才發現,台灣新聞的寫法何止聳動這兩個字可以形容的啊!記者把新聞寫成腥聞似乎才是博得點擊率的王道,接著財源滾滾,吸引廣告商投擲廣告!
台灣媒體亂象,最常見造神現象,當時機成熟時,絲毫不惜篇幅,不惜筆力地把當初打造出來的神級人物,貶為豬狗不如,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。除此之外,在寫作手法上刻意扭曲原意,並且造謠爭議,甚至發佈煽動輿論,產生媒體公審現象等都是台灣媒體的拿手把戲。我並非隨口說說而已,隨便谷歌一下,就能找到一大堆“台灣媒體亂象”的案例了。
我有點擔心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下學習媒體操作,會不會有一天也會變成那樣。
每每看新聞,名嘴言之鑿鑿地憑著手上片面資料來指控某某團體,某某單位,某某人怎樣怎樣,把錯誤的資訊一層一層地覆蓋在真相之上。我以為有八分證據才能說五分話,可是那些名嘴和記者卻很神奇似的,即使手中僅有一分證據,甚至在毫無證據,毫無查證的情況之下,也能夠憑著豐富的想象力與聯想力發表不實言論,語不驚人死不休,說出十分偏激的話來,把事情說死。
有時我會想,各位名嘴和名嘴,記者和記者之間,該不會無時無刻都在相互較量著誰能夠說出寫出更驚人的話來,紅了才有點擊率,紅了才有通告上,紅了才有更大更多的聲望,得到網民的盲目支持。說穿了,名嘴也不過是不擇口段,博出名的一張嘴罷了。
事實上,這樣對社會的影響是巨大,且深遠的。一般人對某件事件的看法往往來自於媒體報道與網絡流言,人云亦云著不一定正確的觀點。可是啊,人云亦云的“云”是從何而來的呢?絕大多時候來自某個偏激的報導獲得高點擊率/收視率后,所產生的漣漪效應。緊接著各家媒體記者也就趁漣漪還未褪去,熱潮還未降溫的時候把一朵烏雲,擴展成整片烏漆麻黑的天空,矇蔽了觀眾對於某件事件的觀感,以及剝奪了身為一個觀眾,閱讀客觀報導的權利!
凡事都有一體兩面,專業的新聞從業人員,不該在沒有做足資料收集前,發出偏激的言論,傷害無辜的被報導的人事物,這種傷害的後遺症並不是隨便一句道歉就修復得了的。其實只要深度思考,轉換個層面切入,就可以減少社會之間的衝突,以及人與人之間的對立。
換個角度,作為一個讀者/觀眾,某種程度上我們也要負起一定的責任,因為數據會說話,會有今日的媒體亂象,也是為了迎合我們的口味。
或許我們應該反思,我們要看的究竟是新聞還是腥聞?;當我們不斷地在強調和爭取言論自由的同時,因為缺乏規範與素養,所造就的是“報真導正的媒體”,還是“肆無忌憚造成社會動蕩的霉體”?!
那天在課堂上,老師要每位同學分享自己的夢想,我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,經過這段日子在台灣的見聞,我猶豫著,這還是我的夢想嗎,我未來會成為那樣的人嗎?於是,輪到我的時候,極其小心翼翼的說,我的夢想“曾經”是記者。
今天晚上,ling姐姐傳來一則line:“歷史,如果囫圇吞棗,易成是非;但,如果能細細感受,就能成為資糧。”我想,寫新聞或是發表言論的時候也應該是如此吧。
(本文所配照片攝於圣約翰大學後山海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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並非事事都天生自然有意義,是我們在堅持與付出過程中,不斷對自己的質疑與肯定,然後經過「煎熬」「糾結」「省思」,再一次又一次的捨離。終於,那些別人看來平凡無奇的、索然無味的,在你身上都凝聚成閃閃亮點,最終才產生了你專屬的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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